最後,在門前像影子一樣站著的迪恩終於移動了。他的腳步隨著蘭特和羅莎娜兩人的視線走向審判房的前方。但是他並沒有舉起手臂掐羅莎娜的脖子,而是抓起了羅莎娜的手。
蘭特沒有想到他最信任的兒子跟女兒都背叛他了,他用一副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迪恩。
哐當!
「姐姐!」就在那一瞬間,緊閉著的門打開了,從外面跑進來的是傑瑞米。
「等我很久了吧?我來了......」但是他一進門就看到里面的情況,臉就僵硬了。「這是什麽情況?」對於傑瑞米的反應,蘭特還抱有一絲希望。但是接下來的傑瑞米的話再次打碎了他的期待。
「迪恩,你這狗崽子,還不鬆開姐姐手?姐姐的右手和左手都是我的!」傑瑞米一邊咬牙切齒一邊往羅莎娜那裡跑去,雖然視線暫時望向了倒在地上的蘭特,但傑瑞米似乎對他毫不關心。
「很遺憾,父親。在阿格里奇沒有一個人是站在你這一邊的。」羅莎娜就像國王一樣,傲慢地坐著,冷冷地望著蘭特。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隨後,她的臉上露出了與眼神相反的溫柔微笑。但是接連出現類似宣判死刑的話。「父親呢,還有點利用價值,現在就不殺了。」
***
針葉樹的深林中刮起了一陣刺骨的寒風,不知從哪里飄來不祥之感的紅日即將過去,夜晚比其它地方提前一步降臨到樹林裡。有人趁著夜幕降臨,靜靜地屏住呼吸等待時機。他們在蘭特.阿格里奇返回之前就開始包圍他的住宅周圍,閃閃發亮的眼中透著鋒利的銳氣。
「您來了。」他們等待的主人終於到了。在黑暗中無聲無息登場的男人點點頭。他一揮動手臂,來這裡的路途上處理好的偵察兵就撲通一聲掉在地上。在乾草飛揚的冰冷的地面上,有先處理的阿格里奇的士兵。
「情況如何?」
「從剛才開始,裡面就有點騷動。」一雙金碧的眼睛注視著遠處的燈光。
「要不要行動?」
「再等等。」
在卡西斯到來之前,一直擔任指揮的伊西多爾沒有表示任何疑問,而是服從了主人的命令,退出了指揮。卡西斯用冰冷的眼睛凝視著前方。狂風在耳邊飛奔,那聲音就像野獸的嚎叫,夜晚連森林的冬季野獸們都蜷縮著身體。
由於猛烈的吹打,瘦削的樹枝撲簌撲簌地發抖,但站在黑暗中的他沒有退縮過。在寒冷的天氣裡,臉頰和手腳都可能凍僵,但他似乎一點寒氣都沒感覺到,像堅硬的巖壁一樣一動不動地挺立著的身體,流淌著狩獵前的猛獸般的銳氣,正視前方地瞳孔也一樣。
周圍的人們靜靜地等待他的命令。
忽然,黑暗中飄起塵土般的白色塵埃,天空開始飄起雪花。就像錯覺一樣,一隻不合季節的蝴蝶在雪花紛飛的夜空遊蕩,很快就銷聲匿跡了。冰冷的金色瞳孔閃著涼意。
終於,等待的命令下達,在黑暗中等待時機的人們敏捷地行動起來,現在是結束陳年孽緣的時候了。
***
因謀反成功使蘭特下台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阿格里奇。當然,住宅內部也陷入了巨大的混亂之中。更何況,掌握阿格里奇的並不是之前讓宅邸混亂不堪的長子普塔因。
「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真像一群熱鍋上的螞蟻啊。」阿格里奇的長女格麗澤爾達在露台上俯瞰忙碌的人們,露出了笑容。她是為數不多知道這一切都是羅莎娜安排的人之一。
就在蘭特離開的時候,在審判的房間製造將他捆綁的陷阱的就是格麗澤爾達。她雖然在其他方面沒有嶄露頭角,但在陣法的設計上很有天賦。因此目前在阿格里奇內使用的陣法大部分出自她之手。
「她也真不一般。」格麗澤爾達說。「如果知道她是個這麽有趣的人,早就把她留在身邊了。」
現在實際掌握阿格里奇的是羅莎娜、迪恩和傑瑞米。而被別人所熟知的叛亂代表是迪恩,但格麗澤爾達知道,讓他行動的是羅莎娜,宅邸的實權也已經落到了她身上。普塔因指揮的士兵也不是真的按照他的命令行動的,消失的士兵也在羅莎娜的手中。
格麗澤爾達也跟隨了羅莎娜折磨蘭特,不是因為其他原因,只是因為她覺得很有意思。
雖然從某種角度看,這是背叛父親的行為,但她並不覺得是犯罪,反正她也沒有什麽要遵守的道德。蘭特是個只要需要,就可以殺死自己孩子的男人。而實際上,蘭特也殺了很多自己的親生骨肉。那麽相反的情況也會存在吧?因為是在這樣的蘭特的教育下長大的,所以包括格麗澤爾達在內的阿格里奇的孩子們根本不知道什麽是親情。
從出生開始就被置於在弱肉強食的競爭格局中,僅靠各自的能力生存下來是理所當然的。坦白地說,對他們來說,家人可有可無。如果家人之間沒有禁止殺人的規則,這個宅邸早就成了殺戮的戰場。總之,由於這個原因,蘭特下台後誰也沒有想到要救他。起初他們聽到阿格里奇的蘭特落馬的消息嚇了一跳。但是不久之後,大部分手足們對於這個至今連想都不敢想的清況非常感興趣。
其中還有兄弟們提議,讓他們按照所受的懲罰把蘭特放進處罰的房間。但是,宅邸的夫人們似乎對現在的狀況感到有些混亂。
格麗澤爾達是一個頭腦非常靈活的人。因此她發現這一切都會變得毫無意義。
「今晚將在阿格里奇舉行歷史上最盛大的宴會啊。」她高興地笑著離開了露台。
***
「什麽?」榭拉努力平靜住受驚的心,但是始終難以平靜。因為不久前從女傭那聽到的話讓人非常驚訝。當然了,她聽到版本的是阿格里奇的絕對權力者蘭特被迪恩監禁的消息。但榭拉認為這件事肯定跟羅莎娜有關系。
她從座位上站起來,不安地在房間里踱來踱去,不久就下定決心了。「我必須馬上去找莎娜。」
榭拉的僕人貝絲以困惑的神色勸阻她。「夫人,現在住宅內部相當混亂,乾脆等到狀況平靜下來,再去找羅莎娜小姐吧......」
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
正巧站在那附近的榭拉甩開貝絲,親自打開了門。她看到映入眼簾的女人的樣子,停住了腳步。
「你......」
站在門外的女人向榭拉恭敬地鞠躬致意。「好久不見,夫人。」
她是羅莎娜的僕人,艾米麗。抬頭地艾米麗開口對榭拉說道。「是羅莎娜小姐讓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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