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莎娜的視線一直朝向窗外。不知不覺中，冬日的天空中降下了深深的黑暗。現在她所在的地方是阿格里奇的家主們世代使用的辦公室，就在昨天，這裡還是蘭特擁有的空間，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辦公室裡還彌漫著蘭特偶爾使用的興奮劑的刺鼻香氣。
羅莎娜動起手來，拿起放在高檔紅木桌上的玻璃杯。裡面有散發著淡淡香氣的紅酒。在蘭特的辦公室裡，坐在他曾經使用的椅子上喝酒的心情非常特別。她一邊悠閒地喝酒，一邊向無聲地打開門，進入辦公室的男子說道。
「我沒說過可以進來。」但迪恩他好像沒有聽見羅莎娜的話似的，反而邁開腳步更靠近她了。
「好吧......今天心情也不錯。」羅莎娜也知道迪恩是不會聽她的話的，她背靠在椅子上，允許戴昂靠近。「要喝一杯嗎？」
也許是心情好，羅莎娜對迪恩表現出和藹的態度，但是他卻冷冷地拒絕了。
「不需要。」
「是嗎？真遺憾，這樣的機會可不多了。」迪恩的目光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固定在一個地方。房間裡除了窗外透進的淡光之外一片昏暗。但是對於迪恩來說，這似乎絲毫沒有妨礙，羅莎娜也察覺到了迪恩的目光所注視的地方。
「看來你看到了啊。」她放下手中的酒杯，揚起了嘴角。羅莎娜還沒有換衣服，只是穿著外出服，但是上面披著的外衣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她的。
「這是卡西斯的。」羅莎娜穿在禮服上面的是男式外套，非常寬鬆。把衣領再好好地扣上後，感覺瘦弱的身體好像被埋在了其中一樣。
「因為喜歡才穿的。」羅莎娜以那種狀態看著迪恩微微一笑。
「你看到我這樣，心情不好嗎？」迪恩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現在，羅莎娜和迪恩同時想到的是在離開城堡之前見到的卡西斯．佩德里安。
「看到你做出這樣的表情，我還是覺得有點神奇，你現在幾乎每次見到我都會生氣。」羅莎娜用慵懶的語調輕聲細語，再次把手伸向酒杯，而迪恩依然靜靜地看著這樣的她。
「我......」接著，迪恩慢慢地張開了嘴唇。「我不後悔殺了阿斯。」
突然—剛觸到酒杯的手頓住，羅莎娜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不只是微笑。
「即使重新回到那個時候，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再次殺掉他。」她的臉上所有感情都蒸發掉。
「不過這次我會在妳面前直接砍掉那個家夥的脖子。」
沉靜單調的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裡低低地響起。「你只是看到幻影，反應就不同尋常。」
「......」
「那如果真的讓妳親眼看到阿斯死的樣子會怎麽樣呢？」被埋在黑暗中低沉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一直很好奇這一點。」
羅莎娜以一雙不帶一絲憤怒、不帶任何尖銳仇恨的冷漠目光看著他，辦公室內的空氣非常冷漠。
「想到這些，我會覺得我已經殺死阿斯而感到惋惜。」迪恩並不是為了報覆羅莎娜才說這樣的話。「但是那樣也沒用，那家夥已經死了，然後我想在你面前再殺掉你的母親。」也不是為了威脅她才說出這樣的話。
「因為你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把保護你母親的任務交給了我的母親。」
羅莎娜也知道這件事。雖然不想承認，但從某種意義上說，在這個阿格里奇家族中，他們是最了解彼此的。
「那天，你說過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兩人的記憶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他們陷進深淵的那天。
「但這是件可笑的事情。連我都不知道，你竟然知道。」
直到那時，還有誰知道呢？
誰會想到他們的未來會有今天，就連羅莎娜當時也沒有想像到這樣的瞬間。趕走蘭特．阿格里奇，在他的辦公室裡與迪恩交談，也許迪恩也沒有想到。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亂哄哄的聲音。如果發生了別的事情，肯定會有尋找羅莎娜的人，但事實並非如此，看來傑瑞米很好地履行了她事先囑咐的事情。
羅莎娜低下了頭。「......也許你和我有些相似的地方。」
她的眼睛凝視著玻璃杯裡的紅色液體。「我呢，我認為到目前為止，沒有理由為了在這個臭水溝中生存而掙扎。」
這是個奇怪的夜晚。不，或許是特別的夜晚，今天分明是她迄今為止生活過的日子中最有意義的一天，剛剛開始的這個夜晚比任何時候都要漫長。
「事實上不是這樣嘛，只是我不想像阿斯一樣死去。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可以說生存本身就是目的。」總之，這是一個與平時不同的夜晚，也許這也是今後不會再來的瞬間。正因為如此，羅莎娜和迪恩放下了戒備，收起自己的刺，說出這樣的事。
「但是現在回想起來，那並不是我最後的目的。」就像剛才迪恩說的那樣，羅莎娜的聲音從某種意義上講也像是自言自語，這次雖然說話者和聽者都顛倒過來了，但沒有一點不自然的感覺。
「我可能有拚命生存下來想做的事情。」兩人之間的氣氛非常平靜，甚至讓人懷疑到目前為止是否有過這樣的瞬間。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嗎？」羅莎娜用低沉的聲音問道，迪恩那雙帶著靜謐光芒的眼珠靜靜地凝視著這樣的她。
「我知道。」過了一段時間後，迪恩回答了，羅莎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是的......事實上，即使變成現在這樣，我還是會感到混亂。」外面的吵雜聲比剛才還大一點，有很多人同時行動的動靜。
「如果我給妳妳所想要的東西呢？」在濃濃的黑暗中，迪恩慢慢地開口了。
「你可以給我我所希望的東西嗎？」羅莎娜默默地看著他，而迪恩靜靜地看著羅莎娜的眼睛，像剛才進入房間時一樣無聲地離開了房間。
獨自一人的羅莎娜再次將視線轉向窗外。看著被黑暗吞噬的夜晚，她知道盤踞在森林那一邊的是什麽。不知不覺間，一隻紅色的蝴蝶輕飄飄在擺放的酒杯周圍徘徊。
「看來時間到了。」簡短的慶祝宴會結束了。羅莎娜從座位上站起來，打開了不久前迪恩離開的大門。過了一會兒，門又關上了，涼颼颼的房間慢慢地暗了下來。
看不懂啊…
回覆刪除